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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发出来,考虑到其人过往经历,曾为盗匪,乃不敢用——要用到轻身功夫的,必定是极其隐秘之事啊,怎么放心交给一个有前科的家伙呢——却也不忍杀之。
如今再加上怀疑焦静真未死,投鼠忌器,于是崔光远在取得了周挚的谅解后,便将巨盗仍留府内,但明确告诉他,你跟我这儿混口饱饭就得了,我不会任用你;只是——你这一身技能,失之可惜啊,不如在我府中挑选一个家人,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作为食客的报答吧。
巨盗不敢不应,于是遍观府内,寻找合适的继承人选。只是这种轻身功夫,最重天资,个儿高的不成,肥硕的也不成,即便是少年,摸骨而知将来,成年后若有可能变成个大胖子,自然也与此技无缘。
——你见过有三百来斤的大汉能够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的吗?
结果阖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人合格,崔光远以为巨盗是故意推脱,不禁勃然大怒,杀心复起。巨盗慌了,这才跪禀说其实是有一个合适的,只不过岁数太小了点儿。
原来崔光远履任途中,曾经捡到过一个弃婴,看着可怜,就交给府中世代相从的一名家人认作女儿,悉心教养……
李汲听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是崔弃!”
沈妃点头道:“正是。”
崔弃当时还在襁褓之中,但巨盗在审视其养父、养母的时候见到了,认定唯此女可传其衣钵。崔光远将信将疑,也无他法,便命崔弃三岁之后,每日跟随巨盗习练技能……
十数年时间匆匆而过,崔光远一路升迁,最终赴长安而为京兆少尹,在拜谒沈易直的时候,谈起周挚来——其时已入安禄山幕府——便将这段往事和盘托出。主要他此来是主管京兆府刑狱的,而沈易直才刚卸任大理正,也勉强算是断案的老手,则说说旧案,相互间分析一下案情,有助于拉近感情啊。
继而沈震将此事禀报了沈妃,沈妃不禁好奇,便请人前往崔光远府上,说欲召崔弃来,一观其技。那时候崔弃也已经十三岁啦,据说轻身功夫,业已小成。
李汲暗中计算,沈妃没把年月说得太清楚,但约莫五年前十三岁,则崔弃最多只比自己小一岁……完全瞧不出来嘛!
故事讲到这里,终于跟崔弃关联上了,并且也可以确定,崔弃正是崔光远的部属,而且并非私下招募的异人,却是自小养在家中的婢女。
李汲不禁想到,崔弃除了会轻功外,还有一门施放飞剑的手段,而当日入帅府行刺的众人当中,有一个同样擅长轻功,并能放飞镖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无关联,会不会都是焦静真的徒孙?
当然这种事,或许只有当面询问崔弃,才有答案,沈妃是回答不了的。于是李汲便叉手询问道:“郁泠云崔弃忽而不见——她不在此保护殿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沈妃摆摆手:“我在此处甚安,何必再要她保护……”话还没有说完,忽听门外有人高叫道:“李致果可在么,出大事了!”
那是贾槐的声音,似乎颇有些惊惶失措,李汲不由吃惊——还能有什么大事?难道说叛军察觉了沈妃的踪迹,打算在落跑前把她裹挟上?急忙向沈妃和杨司饎告个罪,转过身来,匆匆出门。
只见贾槐、云霖都在门外转磨,见到李汲出来,方才止步。随即陈桴一把揪住李汲的膀子,大声说道:“官军进城矣!”
李汲心说这是好事儿啊,干嘛你们一个个都面露惊惶之色?还是云霖在旁,也不废话,直接点明了正题:“然而先进城的是回纥兵,到处烧杀抢掠,将次接近了圣善寺!”
李汲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我靠,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昔日李亨曾经许诺,收复两京后,土地、士庶归唐,而财帛、女子尽归回纥,其后入西京时,李俶跪拜叶护太子,好说歹说,才终于保下了长安城,却把洛阳给卖了……如今既克洛阳,以回纥人的德性,那是肯定要大抢一票的。
李俶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还允许回纥兵先进城来,真正可恶!
不过也说不准,叶护太子吃一堑长一智,故意离开李俶身边,率先领兵杀进城来,想要造就既成事实……
因而李汲急忙问道:“老陈何在?”
贾槐道:“陈翊麾执着帅府公文前去拦阻,也不知道阻不阻得住啊……”
于是李汲便领着二人,匆匆赶到圣善寺正门口来——因为据说回纥军是从西南方向厚载门进的城,多半会由南方而至。门扇自然禁闭,郁泠领着各家护卫执械把守,却人人脸上都有慌乱之色。
来的若是叛军还则罢了,既是回纥兵,那算友军啊,还是没道理可讲的野蛮残暴的友军,一旦起了冲突,你说我们是打是不打?不打,白白为人鱼肉;若打,即便能胜,唐军进城后能饶得了我们么?
李汲才到门边,就听外面有人呼唤:“开门,我是陈桴!”
有家丁先从墙上朝外探望,然后才禀报郁泠,把门扇拉开一道小缝,放陈桴进来。只见陈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遍身尘灰,貌似还有些血迹……李汲急忙问他:“如何?”
陈桴苦笑着摇头:“那些北虏,根本不通官话,完全说不明白啊……且他们竟敢抢去公文,我若走得迟些,恐怕难以生还……”随即关照,赶紧登墙死守,回纥兵貌似已经听说圣善寺里藏了不少人,正往这个方向过来呢!
众人尽皆面如土色,郁泠不由得连连顿足,说这可如何是好啊?李汲垂首沉吟,当此紧要关头,有谁能够拦得住回纥兵呢?请沈妃出面?不成,沈妃只能交到李俶或者李倓手里,倘若叶护太子知道她的身份,起了歹意,挟持以索要更多好处,李俶八成不敢不给啊。则必然有损国家社稷,起码也更苦了洛阳一城百姓……
去请不空三藏出来?也不知道回纥人信不信佛了,且在高僧大德和美女金珠之间,他们会倾向于选择哪一种……
揭发出来,考虑到其人过往经历,曾为盗匪,乃不敢用——要用到轻身功夫的,必定是极其隐秘之事啊,怎么放心交给一个有前科的家伙呢——却也不忍杀之。
如今再加上怀疑焦静真未死,投鼠忌器,于是崔光远在取得了周挚的谅解后,便将巨盗仍留府内,但明确告诉他,你跟我这儿混口饱饭就得了,我不会任用你;只是——你这一身技能,失之可惜啊,不如在我府中挑选一个家人,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作为食客的报答吧。
巨盗不敢不应,于是遍观府内,寻找合适的继承人选。只是这种轻身功夫,最重天资,个儿高的不成,肥硕的也不成,即便是少年,摸骨而知将来,成年后若有可能变成个大胖子,自然也与此技无缘。
——你见过有三百来斤的大汉能够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的吗?
结果阖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人合格,崔光远以为巨盗是故意推脱,不禁勃然大怒,杀心复起。巨盗慌了,这才跪禀说其实是有一个合适的,只不过岁数太小了点儿。
原来崔光远履任途中,曾经捡到过一个弃婴,看着可怜,就交给府中世代相从的一名家人认作女儿,悉心教养……
李汲听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是崔弃!”
沈妃点头道:“正是。”
崔弃当时还在襁褓之中,但巨盗在审视其养父、养母的时候见到了,认定唯此女可传其衣钵。崔光远将信将疑,也无他法,便命崔弃三岁之后,每日跟随巨盗习练技能……
十数年时间匆匆而过,崔光远一路升迁,最终赴长安而为京兆少尹,在拜谒沈易直的时候,谈起周挚来——其时已入安禄山幕府——便将这段往事和盘托出。主要他此来是主管京兆府刑狱的,而沈易直才刚卸任大理正,也勉强算是断案的老手,则说说旧案,相互间分析一下案情,有助于拉近感情啊。
继而沈震将此事禀报了沈妃,沈妃不禁好奇,便请人前往崔光远府上,说欲召崔弃来,一观其技。那时候崔弃也已经十三岁啦,据说轻身功夫,业已小成。
李汲暗中计算,沈妃没把年月说得太清楚,但约莫五年前十三岁,则崔弃最多只比自己小一岁……完全瞧不出来嘛!
故事讲到这里,终于跟崔弃关联上了,并且也可以确定,崔弃正是崔光远的部属,而且并非私下招募的异人,却是自小养在家中的婢女。
李汲不禁想到,崔弃除了会轻功外,还有一门施放飞剑的手段,而当日入帅府行刺的众人当中,有一个同样擅长轻功,并能放飞镖的……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无关联,会不会都是焦静真的徒孙?
当然这种事,或许只有当面询问崔弃,才有答案,沈妃是回答不了的。于是李汲便叉手询问道:“郁泠云崔弃忽而不见——她不在此保护殿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沈妃摆摆手:“我在此处甚安,何必再要她保护……”话还没有说完,忽听门外有人高叫道:“李致果可在么,出大事了!”
那是贾槐的声音,似乎颇有些惊惶失措,李汲不由吃惊——还能有什么大事?难道说叛军察觉了沈妃的踪迹,打算在落跑前把她裹挟上?急忙向沈妃和杨司饎告个罪,转过身来,匆匆出门。
只见贾槐、云霖都在门外转磨,见到李汲出来,方才止步。随即陈桴一把揪住李汲的膀子,大声说道:“官军进城矣!”
李汲心说这是好事儿啊,干嘛你们一个个都面露惊惶之色?还是云霖在旁,也不废话,直接点明了正题:“然而先进城的是回纥兵,到处烧杀抢掠,将次接近了圣善寺!”
李汲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我靠,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昔日李亨曾经许诺,收复两京后,土地、士庶归唐,而财帛、女子尽归回纥,其后入西京时,李俶跪拜叶护太子,好说歹说,才终于保下了长安城,却把洛阳给卖了……如今既克洛阳,以回纥人的德性,那是肯定要大抢一票的。
李俶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还允许回纥兵先进城来,真正可恶!
不过也说不准,叶护太子吃一堑长一智,故意离开李俶身边,率先领兵杀进城来,想要造就既成事实……
因而李汲急忙问道:“老陈何在?”
贾槐道:“陈翊麾执着帅府公文前去拦阻,也不知道阻不阻得住啊……”
于是李汲便领着二人,匆匆赶到圣善寺正门口来——因为据说回纥军是从西南方向厚载门进的城,多半会由南方而至。门扇自然禁闭,郁泠领着各家护卫执械把守,却人人脸上都有慌乱之色。
来的若是叛军还则罢了,既是回纥兵,那算友军啊,还是没道理可讲的野蛮残暴的友军,一旦起了冲突,你说我们是打是不打?不打,白白为人鱼肉;若打,即便能胜,唐军进城后能饶得了我们么?
李汲才到门边,就听外面有人呼唤:“开门,我是陈桴!”
有家丁先从墙上朝外探望,然后才禀报郁泠,把门扇拉开一道小缝,放陈桴进来。只见陈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遍身尘灰,貌似还有些血迹……李汲急忙问他:“如何?”
陈桴苦笑着摇头:“那些北虏,根本不通官话,完全说不明白啊……且他们竟敢抢去公文,我若走得迟些,恐怕难以生还……”随即关照,赶紧登墙死守,回纥兵貌似已经听说圣善寺里藏了不少人,正往这个方向过来呢!
众人尽皆面如土色,郁泠不由得连连顿足,说这可如何是好啊?李汲垂首沉吟,当此紧要关头,有谁能够拦得住回纥兵呢?请沈妃出面?不成,沈妃只能交到李俶或者李倓手里,倘若叶护太子知道她的身份,起了歹意,挟持以索要更多好处,李俶八成不敢不给啊。则必然有损国家社稷,起码也更苦了洛阳一城百姓……
去请不空三藏出来?也不知道回纥人信不信佛了,且在高僧大德和美女金珠之间,他们会倾向于选择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