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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巴士 www.wx84.cc,沧江霞衣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开看看,书的屝页是一手漂亮的草宋体字“瓦蓝的天空何止单鸥飞翔”题字下是一个qq号码和昵称以及邮箱号。

    随着层层剥笋似的采访,梦茹的心震颤了。

    她给柳云鹏发e-mail时是含泪敲打键盘的。

    她做梦也想不到,柳云鹏让她想尽办法采访的对象竟是英语系的学生陈辉!

    陈辉的班主任谢老师是位瘦高个,戴副眼镜,亲切而又随和的女性。她告诉梦茹,假期里陈辉打工挣得工钱1000元,家里原打算将养着的两头猪卖了寄钱给他,可不幸的是他的父亲老病复发,两头猪价不够,家里唯一的一条耕牛也卖了,可还不够药债。他家住在高山上,,除了几亩薄地靠母亲劳作外无任何经济来源。陈辉的弟弟正读初三,成绩比较好,为了能保证陈辉能继续读书,他含泪辍学到外面去当童工。陈辉有个出嫁在外的姐姐,可家中也一贫如洗,帮不上忙。

    梦茹的心颤抖起来。

    “老师,陈辉他为何不申请学校的希望基金?”梦茹或多或少知道陈辉的一些事,毕竟在校报编辑部共事,但她确实不知他家的情况,她从未问过,他也没说过。

    “他呀!”谢老师感叹地说:“他是个好强而又自尊心极强的学生,他说比他困难的的同学多的是,他不愿比他更困难的同学挨饿。”

    新学期开始,陈辉向班主任谢老师提出休学2个月,他要回原先的砖场打工,将学费凑齐再来上课。休学打工毕竟不是办法,谢老师与校方通融,同意他暂交部分学费,同时也为他联系了四份家教,利用星期六、星期日去补课,既不误学习又解决了一周的生活费,与此同时,陈辉还包了学校一个厕所的卫生,每月也有点收入。

    “怪不得,我们在周末组织活动,陈辉都不来,即使来了,也是匆匆点个卯就走了。”

    梦茹如梦方醒地说

    “他的日程排得很紧,时常以一包方便面充饥。”谢老师无奈而又伤痛地说:“学生贫困面大,我们的学生很能干,但也很无奈。”

    “希望基金”补助的毕竟有限啊!

    说到学生,谢老师痛惜地向梦茹提起一位已休学6年的学生,她叫吟荷,英语专业的,休学前也是校报编辑之一。谢老师从一个大信封里抽出几份复印的校报,让梦茹看看吟荷的文章。

    这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女孩,文笔清新流暢,有自己对人生的悟性和见解。

    老师对品学兼优的弟子总有一份偏爱,谢老师也不例外,她对吟荷的惋惜和牵挂,让梦茹深切地体会到她心灵深处的痛楚。

    吟荷,人如其名的女孩,那个话语不多,总有一份笑靥且高洁如荷的女孩,有一天上课时突然晕到了,被师生紧急送入医院抢救,后被转到省城又被转入广州医院。她得的是左脑

    第 4页

    梗塞,亲人们倾囊相助,而吟荷的家为医治她已一贫如洗。在广州码头,面对大海,吟荷曾

    动过一死百了的念头,是浓浓的亲情让她割舍不下,她又回到人间。从广州回到家后,吟荷改吃中药。曾一段时间,她几近瘫痪。老天有眼,靠药力和坚强的毅力,吟荷从床上站起来了,在左手能动,右手不能动的情况下,她试着用左手写字,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她对生命的热爱和向往。她用左手,力能所及地干一些活。她强忍剧烈的头痛,给头发一夜间全花白的双亲宽慰的笑容。她做梦都想返回校园,她在给老师的信中,提到了沙滩上的脚印。江水能抹去沙滩上的脚印,却抹不去烙在心灵上的一片沙滩以及沙滩上的脚印!

    谢老师为了能唤起社会帮助这位倔强地与命运抗争却又馅入绝境的学生,复印了有关吟荷的资料,到残联、妇联、民政、报社等部门奔跑,希望有关部门帮助,并能借助媒体,引起社会反响,让众人伸出关爱之手救救这个花季中的女孩!

    多么令人敬爱的老师啊!

    柳云鹏告诉梦茹,虽然他没见过吟荷,但是在前几届编辑部的老大哥老大姐嘴里,他知道了吟荷的一些情况,大家都很牵挂她。校报指导教师曾以编辑部的名义为吟荷发动捐款,并在编辑部会议上动情地说:“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的一位姐妹,需要我们的牵挂。”

    “偏僻的山头上有一位孤寂而又顽强地与病魔斗争的姐妹,她是我们编辑部走出去的人。她需要我们的友情,手牵手,温暖一颗绝境中与命运抗争的心。”柳云鹏不能不动情,他告诉梦茹,编辑部的成员无论是与吟荷认识或不认识的,都轮流不间断地给她写信,鼓励她与病魔抗争下去,并给她寄书,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海伦传等等。想不到事隔多年,吟荷还在班主任老师的心里,让她如此心疼!

    “这样的牵挂是世界上最真挚的!”柳云鹏感叹地说。

    与吟荷成鲜明对比的还有一位校友,他文思喷涌,可在与病魔抗争陷入绝望中时,他选择了大江为归宿。柳云鹏难过地说:“他是我们的舍友,我们都很想念他。”

    梦茹哭了。

    随着采访的深入,梦茹的心尖有一种剜痛的感觉。

    她的校友中,有人每顿饭只打一份素菜,有时就家里带来的咸菜下饭,不求吃得好,但求吃得饱。

    她不由想起了父亲,有时牌桌上一掷千金,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他的赌友,大都也是生意上和场面上的人。在码牌、丢牌中,谈笑间,一笔生意敲定下来,一层关系也会确定下来。

    父亲不常赌,但每赌,豪爽之至,他戏说那是放松心弦。生意上的事,就象赌桌上的伎俩,该收则收,该放则放,抓住机遇,狠狠合牌。

    父亲,用你的赌资资助我这些贫困但求知欲强的同学,那该多好啊!

    梦茹在网络上告诉柳云鹏,她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她向父母讲到了学校的“希望基金”讲到了因贫困陷入绝境的同学,讲到了陈辉、吟荷。父母听了好感动,母亲听得泪汪汪地,连说:“可怜的孩子喲!”父亲则表示资助陈辉求学,直到他毕业为止。假期里陈辉可以到他的公司上班,他付给陈辉双倍工钱。他还决定为吟荷捐一笔款。

    渐渐地,与柳云鹏的网上聊天成了梦茹的一个习惯。她忘了他是校友。就象与恋人约会般,每到星期六和星期日,她都要坐到电脑前,双手熟练地飞快敲打键盘,而他也总会有约似地在守候着她。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谈就是几个小时。有时,他们还会开了视频,即使无语,也会静静地看着对方,一个眼神也会让彼此的心感到满足。遇到偶然有事不在,他们就会给对方发e-mail 。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启语音聊天的功能。一种感觉,只能用心去体会,用眼神去传达,他们唯恐一丝气息会扰乱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第 5页

    心时时品尝到思念的痛楚,一种刻骨铭心的牵挂,总会让她陷入甜蜜和忧虑中。这是心

    灵的归依吗?她不知道。

    她总觉得,电脑背后的柳云鹏在默默关注着她。他用坚实的肩膀,让她找到一个安全倾诉的地方。

    她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相识是最珍贵的缘份,思念是最美丽的心情,牵挂是最真挚的感动,问候是最动听的语言。在漫长的一生中,我将所有美丽的祝福送给你。”

    “老师,我该怎么办?”“救救我啊,老师!”梦茹的耳畔似乎回响着吟荷无助而又绝望的呼救,眼前总挥不开谢老师读信时眼梢含泪的神情。凝重的笔驮着沉甸甸的心,一系列有关贫困生的报道出自梦茹的笔下,校报给予连载。在大中专院校刊物交流中,梦茹的系列报道受到好评,她收到了许多读者来信。

    指导教师对梦茹的努力给予了肯定,并将她的系列报道推荐到当地报社,当地报纸给予连载,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和反响,有些好心人打听学校“希望基金”表示捐款,奉献一份爱心。也有来找梦茹或打电话询问,吟荷如今怎么了?有些新闻记者打算去采访吟荷。

    陈辉成了校园关注的人物,编辑部成员谅解了他的行为。

    柳云鹏很冷静,他没有过多地称赞梦茹,他只是静静地听她的倾诉,象个大哥哥般,呵护中时时不忘指点一下。他对梦茹说,希望在假期中,他能陪她一起去看看吟荷,拍一些吟荷近况的照片,将吟荷的故事制作成帖子在网上发表。

    “吟荷,不仅需要我们关爱,也需要社会关爱。”柳云鹏由衷地说。

    就在柳云鹏实习结束准备回校前,他给梦茹寄来了一幅画,那是他画的一幅腊梅敖雪图,上书“送给腊月出生的女孩。”画下是他抄录的一首歌词:

    “有一种缘份,使人渴望;有一种理解,不可企及;有一种思念,天长地久———这一种感觉,无法说出。

    有一种爱情,迟到最真;有一种思念,只是静静地到来———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所有的默契,无需传递。

    假如有一天,我能读懂你,面对落日不再回首,共同承担风雨不是陌路,告诉我,你也爱我。”

    梦茹的心激跳起来。她在日记中写下了当天的心情,末了写道:“他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梅花”“怎么知道我是腊月出生的”用的是重重的感叹号和问号。

    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也没有什么朝夕相处,一份淡淡的相知,一份淡淡的思念,一份淡淡的牵挂,驻扎在梦茹心底。

    柳云鹏回校后,忙着筹备他们班的毕业画展,准备毕业论文。他没有找梦茹,偶尔俩人相遇,也只是对她笑一笑,点点头,就匆匆走了。

    梦茹的心跌入失落中。

    画展如期在校园内展出,有5幅画被应邀前来观展的社会人士买走,其中有一幅是柳云鹏的。

    毕业论文答辩顺利过关,柳云鹏的论文被评为优秀论文,入选学校论文集。

    夏日的江水不象冬日般湛蓝,它一改冬日的温柔,变得浑浊、暴怒,那片被暴雨吞噬了的沙滩,在连续几日的晴朗中,露出了一湾月亮形的沙滩。夜幕降临的江边,人渐渐少了。江上的雾霭,将梦茹的心事层层缠绕。

    蓦然回首,柳云鹏不知何时靠在她身后的一块礁石上,满脸含笑地静望着她。

    “到沙滩上走走好吗?”他柔声地发出邀请,并伸出手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手给她。

    第 6页

    俩人并排走在沙滩上。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照着沙滩上并排的脚印,扯长了江涛

    拍岸声。

    也不知谁带的头,他们脱了鞋,赤足踩在湿漉漉的江沙上,凉凉的江水抚过脚面,好像在挠痒。

    梦茹调皮地踩在柳云鹏的脚印上,柳云鹏见了,用自己的大脚印再去覆盖梦茹的小脚印,如此反复,俩人不由大笑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在沙滩上旋转。

    那一晚,他们相拥在沙滩上看江月。

    “你考研吗?”她问。

    “不,我想考取教师职业后去支边。”他答。

    “我想毕业后考研。”她说。

    “到那时,我回来和你一起考。”他说。

    “我给你唱支那马人的山歌吧。”柳云鹏不待梦茹表态,就低声唱起来;

    “好咦跟(注),听到你声么管你声,管着你身么心管不着。做事情我们要相约,在砍柴处我等你,你爬山要等我。你爬山等着我,我拉你的手,左手拉右手。就算情里不相好(注),也相想几年(注)”

    注释:

    好咦跟:白族支系那马人山歌的一种起调。

    情里不相好:意为男、女青年相恋后因种种原因做不成夫妻。

    相想几年:意为即使做不成夫妻,相爱的人儿也要相处,相思、相恋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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