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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巴士 www.wx84.cc,三国之最风流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他妻子正在脱衣,闻言停下了手,轻轻打了他一下,不乐意地道:“荀君以知己待你,你怎能诅咒他?”

    “不是我诅咒他。他以知己待我,我又岂会不知?当今之世,天下以族姓家訾选士,士子交往也多对方族姓。我寒家子,族姓不显,又家贫,自束发至今,所交之友不过四五人。便是在我的这些朋友中,能像贞之这样对我的也不多啊!

    “昔他在西乡时常有信来,随信并往往附有馈赠,有时我不回信,他也不恼,来信依然如故。今他为北部督邮,郡之极位,才上任二十天,两次登咱家之门,便衣步行,婉婉和容,不以权势傲人,更难得的是,也没有不起与我一样家贫的阿美、阿范和少年孺子的阿熙,待我之友如待我。……,吾之友中,文若、玉郎最佼佼,论以风神美妙,贞之不及玉郎,论以清雅素静,贞之不及文若,然若论与人交赤诚相爱,玉郎、文若皆不如贞之。他视我为知己,我与他见面虽不多,其实也已视他为知交了啊。我又怎么会诅咒他呢?”

    “那你又为何他命不长?”

    “因他不懂惜身。”

    “什么意思?”

    “今夜我们在树下的谈话,你在厨内应也听到了。当起‘治郡北’事时,他问我有何策?我有上下两策。他问我上策该如何行之?我笑言此策难行。随后,他沉默不言。我观其神色,似有行我下策之意。若行下策,则岑晊、张俭之殷鉴不远。”

    戏志才的妻子不知书,嫁给戏志才后,戏志才教她认字读书,也常对她一些天下名士的故事。岑晊、张俭,她都是知道的,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名士,因为与贵人、权宦作对而获罪於身,不得不奔逃亡命。

    她立时紧张起来,提心在口,道:“有这么严重么?夫君,我得你曾经对我过,大丈夫处世应守道直行,为民除害也算是‘守道直行’吧?守道直行是事儿,也会招来祸患么?……,纵如你所,会有危险,也不致就此殒身吧?就像那岑晊、张俭,他两人不也没死么?我还得你曾对我,他二人反因此名满天下了。……,这,也不算坏吧?”

    “天下人因守道直行而招祸的还少么?……,为人处事自应守道直行,可在才华未得到施展之时却一定要懂得惜身保存之道。《传》曰:‘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如此,但如能与岑晊、张俭一样,就此名满天下也不算坏事吧?怎能是祸事呢?”当今天下,士子重名节胜过命,若能因此名满天下也确实不是坏事,不但不是坏事,还是事。

    “大凡世人之才,分为三类,大、良、庸。庸才不足提,良才死州郡,大才死天下。我观贞之在西乡的种种作为,才明勇略,异於常人,堪称人杰,是当死天下的大才,今若因行我下策而获罪,竟死於郡国,太可惜了。就算侥幸能够像岑晊、张俭一样亡命,也很可惜!”

    “良才死州郡,大才死天下?”

    “人孰能无死,每个人早晚都有一死,可是要怎么死才算死得其所呢?司马史云:‘或有重於泰山,或有轻於鸿毛’。大才如能因天下死,就是重於泰山;若因郡国死,就是轻於鸿毛。‘君子韬光以待时’,贞之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应死郡国,而应死天下!”

    戏志才的妻子挺高兴听他夸荀贞的,道:“夫君这是在荀君的才干胜过岑晊、张俭么?”

    “如岑晊、张俭者,介乎庸、良之间,顶多算个才罢了,岂能与贞之相比?再则了,他两人虽被天下称赞,但观其行事,我实不以为然。”

    “为何?”

    “岑晊违诏杀人,引天子大怒,不仅自招其祸,且累及成瑨。成瑨,其主也,因受其累,伏法欧刀。此岂为臣子之道?吾郡贾伟节素与岑晊亲友,在他亡命投奔时,却独闭门不纳,人问其故,他:‘《传》言:‘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岑公孝以要君致衅,自遗其咎,吾以不能奋戈相待,反可容隐之乎’?贾公此言,甚得我心。

    “张俭更不必,因一人故,牵累天下人,有多少士族因为隐匿他而被灭族?死者何止百千!郡县为之残破。……,如此二人者,为邀一名,不惜致君主死路,为存一命,不惜使郡国残破,这能他们是人们的榜样么?像他俩这样的人,死不可惜,如今竟能活命,且得浮名,已是侥幸!……,诚如贾伟节所言,我不能手刃之,已是恨事,又怎能对他们的行为以为然?”

    戏志才到此处,似是有感而发,慨然道:“为人处世不应求虚名,应办实事。父母我,圣人教我,难道是为了让我轻寻死的么?丈夫若得志,有机会尽舒己学,自当守道直行,就算为此死了也无遗憾!可是如果终泯然无闻於人世,不能得志,就应该惜身存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此三不朽也。德与功皆不能立时,该立言。”

    他妻子躺入他的怀中,闻其言语,既是自豪夫君的志向,又不由嗔怪他平时的酗酒浪荡,道:“你既知不得志时应该存名惜身,又为何日日博戏赌酒?难道你就不惜你自己的命?”

    “你不知我姓戏么?姓戏的人博戏,此即夫子之所云:率性(姓)是谓道。”

    他妻子啐了口:“夫子的是姓氏的姓么?你不要乱解夫子的话。”

    “,我便不乱解夫子的话。你莫我现在日日博戏赌酒,若有朝一日,我能得志,……。”

    “如何?”

    戏志才在别人面前可豪言壮语,在相濡与沫的妻子面前却从不空话豪言,不再了,只爱怜地摸了摸她剪短的头发,调笑似的道:“谚云:‘贵易交,富易妻’。我若得志,要做的头一件事便是换了你这个糟糠!”

    他妻子知其为人,知他只是调笑,也不气,娇嗔了几句,很担忧荀贞:“若真像你的那样,你该帮帮他。”

    “他以知己待我,我当然要帮他。此前,他多次邀我去西乡,我没有去,是因为他在西乡做的有声有色,用不着我;现在既然到了他身处危险之中,既为报答他的知己,也为他的才干,为了防止他做傻事,我当然要帮他。

    “怎么帮?”

    “如今之计,上策难行,下策危险,唯有寻用中策。”

    “何为中策?”

    “我会和他一起去郡北,为他出谋划策,尽力将整治郡北之事办。若真办不,也不能让他‘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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